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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去南宋相个亲

第十二回下 修罗场二女争锋 天香楼等候薛女

这可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收入。

要知道,南宋朝廷虽然只有中国的半壁江山,可财政收入确实历代王朝之中数一数二的,一年国库收入竟达一亿贯以上,然而为了养兵预北、羁縻邻邦,朝廷的财政支出压力也异常沉重。因此收入虽然巨大,可支出一样繁杂,两相增减下来,一年的财政结余也不过只有四五百万贯左右,这还是在风调雨顺、财政充盈的年份。

也就是说,刚刚成立了不过半年功夫的一个小小的“崇义号”商号,一年的利润就能达到朝廷财政结余的五十分之一,可以在南宋云云富商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了。

有了这样的财力支持,过了小半辈子屌丝生活的柴安风早已是今非昔比、财大气粗。

今日重阳佳节,柴安风召集起崇义公府上下人等,说是公府厨房里包了粽子要分给老少爷们品尝品尝,可除却粽子之外却另还有每户一封的恩赏。

南宋朝廷财政收入丰厚,国内富商大贾也极多,可寻常百姓的生活却过得依旧紧紧巴巴的——即便是像在行在临安这样的大城市里,一户人家一个月能有一两贯钱的收项,勉强维持住全家老小的吃穿住行就很不容易了。

可今日柴安风派出去的恩赏,便达到了每户人家二十贯钱,也就是说柴安风一松口,这些世代在崇义公府做事的家人们,就平添了整整一年收入的收项。

爹亲娘亲都比不上钱亲。

拿了这么许多钱,崇义公府的下人们自然是感恩戴德,一个个扛了上百斤重的铜钱,勉力做出鞠躬行礼的姿势,口中说着无数感恩的话。

特别是柴安风近身侍卫的“大个子”黄有功,因柴安风许了两倍的工钱给他,因此他这次分了整整四十贯钱,而四十贯钱足有两百多斤重,偏这厮天生神力,扛着这么许多铜钱也不怕折了腰,犹在“乐呵呵”笑个不停,一张刀疤脸上仿佛乐开了花。

只听他咧嘴笑道:“老爷真是大方,一个重阳节就给了我们这么多钱,那想必中秋、除夕佳节给的赏赐必然更多。我看我们也别去做什么工了,干脆在老爷身边安心伺候也就是了。”

难得黄大个子也会拍马屁了。

柴安风听得心里得意,便也笑着答道:“那是自然。做工是不会让你们做一辈子的。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,要到了时候……”

柴安风的意思,是想要以柴家这些世代家人为骨干,组织起一直又具有极强战斗力、又对自己绝对忠诚的武装力量,只有这样才能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足以安身立命。

这一点关乎今后的历史走向,是柴安风心里的小秘密,即便是最亲密的人他也没有开口透露过半句,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姐姐柴念云也不例外。

因此柴念云还以为弟弟犯了妇人之仁,赶忙插嘴道:“别胡说!游手好闲之人难堪大用,我有言在先,我们柴家可不养闲人、废人。你们在外头做工,也要给我踏踏实实、勤奋肯干,不能仗着崇义公府的势力混日子。要是尔等做出了丢柴家脸面的事来,我柴念云自然有办法处置你们。都听明白了嘛!”

在柴安风穿越之前,呕心沥血地支撑柴家整个崇义公府的便是这位柴郡主柴念云。

因此柴家上下对柴念云极为敬畏,听她语气严厉,不由自主地收起了笑容,齐声答了一个“是”字……

未待这个“是”字声音落定,却听门外传来鼓掌之声,又听有人赞道:“大侄女治家有方,怪不得我们柴家日益兴盛起来,让我这个做叔叔的都替你们高兴呢!”

柴安风循声音望去,却是自己的二叔柴辅仕来了。

他这位二叔不算是坏人,却没有经营牟利的本事,便只能坐吃山空,偶尔还须要跑到本家崇义公府里来打个秋风什么的。

柴安风原本对此人十分厌恶,可他现在成了富豪,偶尔接济柴辅仕个几十贯铜钱也不是什么大事,因此对这个“叔叔”的态度,可以用“黑转路”来形容。更重要的是,柴辅仕不知通过什么途径,居然跟如今权倾朝野的权相史弥远扯上了关系,在柴安风看来,留着这么若有似无的关系,将来总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。

于是柴安风斥退众人,便扭头对柴辅仕朗声说道:“二叔真是好耳报神,听说我们今日欢庆重阳佳节,不可能只是为过来道一声安康、吃两块重阳糕的吧?”

面对如今这么个财力、势力越来越大的侄子,柴辅仕怎么也不敢摆出长辈的架子来,立即陪笑道:“哪里……哪里……如今大侄子是临安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,没事二叔我怎么敢随便就到崇义公府里来……大侄子猜得没错,二叔我正有一件事情要商量……”

“哼!”柴安风笑道,“不就是要钱么!二叔刚才也看到了,我刚给府里这些家生的下人派了钱,零零总总也花了有一万贯上下。如今府里已经剩不下多少现钱了,挖地三尺也就能刨个五六十贯钱出来,就怕二叔嫌弃这几个铜板太寒酸了些……”

五六十贯钱,相当于临安城里一户小康之家两三年的收入了。

柴辅仕还没有开口,就从本家这里刮了这么许多钱,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,连忙感谢道:“不愧是我柴家的大侄子,出手这样慷慨,真给我们老祖宗长脸,连带着二叔我也脸上有光呢!”

“行了行了。”柴安风心里并不喜欢自己这个二叔,只想着快把他打发走了也就是了,便道,“二叔是个大忙人,史弥远老相公跟前说得上话的人,就别在我这里瞎混了,还是赶紧去办正事去吧!”

柴辅仕一听是下了“逐客令”,赶忙说道:“别忙啊大侄子,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!”

柴安风白了他一眼,道:“怎么?嫌钱少啊?崇义公府的水池子就这么深,二叔能舀出去多少水去?你看这上上下下、老老小小这么多张嘴要喂,二叔当心待会儿连这几十贯钱都没了。”

柴辅仕一听着了急,忙道:“不不不,我可不是这意思。不瞒大侄子说,是宰相史老相公有句话要带给你呢!”

“史弥远?他有什么话好同我讲?”柴安风脱口而出道。

一旁的柴念云就怕弟弟下面说出什么不恭敬的话来,忙接口道:“是吗?二叔是知道的,我们崇义公府,同史老相公向来没有什么交情,不知他老人家有什么话,非要劳烦二叔同我们讲?”

“是这样的。”柴辅仕搓了搓手,“是史老相公听说大侄子这点年纪,只纳了个妾还没有正妻,就想保个媒,给咱大侄子说个好媳妇……”

柴安风听了这话,先是一愣,随即“呵呵”冷笑了两声,道:“史老相公权倾朝野、日理万机,居然还有兴致做这种‘三姑六婆’的营生。呵呵,看来朝廷里的事务,也并没有多忙嘛!”

柴辅仕不是笨人,显然听出了柴安风口中再明显不过的揶揄口吻。

只不过眼前的崇义公柴安风和身后的宰相史弥远,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旁支勋贵能够得罪的,因此他只能暂且忍下这口“夹壁气”,装傻道:“那是,那是。我们崇义公柴家好歹也是顶尖的勋臣,史老相公自然别有关照。告诉大侄子,这回史老相公安排的,是参政薛极薛大人的女儿。”

“哟!”柴念云禁不住惊呼了一声,“没料到是薛参政的女儿……却也……却也难得……”

柴安风穿越到南宋的时间已经不短了,对朝廷情势多少有些了解,知道柴辅仕口中的这个薛极薛大人,乃是宰相史弥远身边的第一干将。而他的“参政”官职全称是“参知政事”,职权相当于“副宰相”,当年范文正公范仲淹就做过这个职务。尤其是在史弥远独揽朝政的情况之下,薛极堪称是整个赵宋朝廷除了杨太后和皇帝之外的二把手了。

因此,娶了薛极的女儿,就相当于成了这位薛参政的女婿,也就间接同史弥远扯上了关系。这样优厚的条件之下,临安城内、南宋国内,乃至邻邦之中,都不知有多少想要升官发财的想要攀上薛极大人的高枝呢!

可偏偏柴安风不是这样的人。

只见柴安风嘴角一扬,说道:“史老相公的好意,我可不敢领受。之前他不是还在皇上和太后跟前说过么,说是崇义公府地位特殊,若同盐帮结亲,唯恐对朝局不利。哈哈哈,小小一个盐帮,我们崇义公府尚且不敢招惹,又更何况是堂堂参政薛大人了。还请二叔回去告诉史老相公,就说我……”

一听弟弟越说越上火,柴念云立即伸手拉了柴安风一把,在他耳边低语道:“老弟,你可考虑清楚了……那个听说薛大小姐是临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美女,你去见一见她也是好的。就算见了以后看不上,那好歹在史老相公跟前也是个交代。老弟,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
“是,是,是。就是这个道理。”柴辅仕插嘴道,“大侄子还是去看看吧,别让二叔难做……”

这几句话,终于让柴安风冷静下来,仔细想了想,觉得眼下还不是同史弥远扯破脸皮的时候,不能太不给这个当朝一品面子;当然了,他也想去亲眼看看,薛参政这个大美女女儿,到底是个怎样的“数一数二”法……

于是柴安风背着手,在崇义公府正殿里转了两圈,终于还是吐了一个“好”字出来……

过了两天,柴安风如约来到天香楼,想要同那位传说中的薛家的“大美人”见个面。

照理说,就算姐姐柴念云口中“数一数二”这几个字掺了水分,可美女好歹也是美女,走在街上不说是引人夺目,至少也不会泯然众人。然而柴安风在天香楼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,又带着黄有功绕着这座临安城里有名的酒楼转了两圈,还是没有瞧见有什么美女。

天香楼的掌柜瞧见柴安风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,忍不住出门招呼起来:“哟,柴爵爷这副样子,莫不是在等人吧?”

柴安风点点头:“算你小子眼尖,我就是在等人。只不过此人初次见面,我还不认识,所以到现在都没等到。又或者她已经来了,我没认出来罢了。”

这掌柜的做的就是察言观色的买卖,早就猜出了其中三味,便笑道:“恕小的多嘴。爵爷做事也太托大了,初次见面,怎么也不带个介绍人在身边?”

介绍人是二叔柴辅仕,柴安风自然是不愿带他在身边的,只让他向薛家传了话、约定了地点也就罢了。

然而此话不足与外人道也,柴安风并没有说出口,只点头道:“是啊,是我疏忽了。这样,我同人约好了在天香楼见面,那我先上楼去等着,要是有人过来寻我,劳烦你上楼来知会我一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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